在和老Z認識的第五個年頭,我們恍然發現還沒有一起旅行過,雖然在認識前都去過很多國家獨自旅行,認識時大家都已過了愛玩的年紀,咬咬牙決定收心為將來做打算,很久沒有過旅行的計劃,但旅行這事,但凡有過那麼一倆次的經歷,就會在心裡生根萌芽,時不時刺撓你一下。
『噯,要不咱們走一趟法國吧!』一天吃完晚飯後老Z窩在沙發上晃著手裡的ipad對我說,『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國嗎?
正好咱倆最近都不怎麼忙,如何?
』
經過一番不太周詳的考慮,最終確定下來依照我倆的慣例走自由行路線,且不安排具體行程,說白了就是倆人都懶,這趟想走的佛系一些,走哪算哪,走哪醉哪!哎對你沒看錯,這一次我們是奔著法國紅酒去的。
簽證,機票,酒店,行李都辦妥了之後終於踏上了法蘭西紅酒之旅,在飛機上長達13個小時的時間,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再就是盯著窗外思考宇宙和愛情,每當和老Z說起這倆者之間微妙的聯系,他總覺得我是精神病。
休整了一晚頂著還沒倒完時差的腦袋,老Z就拖著我出門掃街了,此掃街非彼掃街,我倆自家衛生還沒搞明白呢,不可能上歐洲掃大街來了,我們所謂的掃街是帶著相機走街串巷,體察歐洲民情。
法國全稱法蘭西共和國,法蘭西在日耳曼語中意即『勇敢的、自由的』,這是羅馬帝國時代對法國人祖先的贊譽。
法國是歐洲浪漫的中心,它的悠久歷史、具有豐富文化內涵的名勝古跡及鄉野風光吸引著世界各地的旅遊者。
很喜歡法國人的浪漫,他們懂得生活,也最懂得享受人生,將藝術應用於生活的每個方面。
這個城市的情調與浪漫,並不在於熙熙攘攘的遊客隊伍中,也不在高大時尚的香榭麗舍老佛爺裡,而是照映在晨跑者的身上,藏在優美的建築之間,沉溺於左岸的咖啡裡,隱沒在奇幻的夜色中。
同時這裡的紅酒也世界聞名,法國不但是全世界釀造最多種葡萄酒的國家,也出產無數聞名於世的高級葡萄酒,生產的紅酒有六大生產地包括波爾多、勃艮第、香檳以及阿爾薩斯、羅瓦河河谷 、隆河谷地等其中又以氣候溫和土壤富含鐵質的波爾多產地最具代表。
在巴黎進行短暫的停留後,我們開啟了『醉』多元的法國紅酒之旅的第一站:位於莫雷聖丹村南部的大德特級園。
要知道坐在城堡裡喝著紅酒,那才是我心目中的童話故事啊,一路上都懷揣著好奇又激動的心情,等真到了大德特級園,走在莊園裡反而平靜了下來,眼裡的一切都如我所想讓人為之震撼,廣袤的綠色葡萄園一望無際,當我把手指拂過古堡的磚塊,感受著歷史的斑駁,古樸的滄桑,古堡和周圍的葡萄園融為一體,時間仿佛停滯在中世紀,沒有喧囂地敘述,就隻是兀自地侯在這裡,敞開大門等待著有心人的到訪,這一座會呼吸的遺跡處處透著中世紀的生活氣息,甚至於閉上眼都可以想象出幾百年前,人們聚集在一起釀造紅酒那番熱鬧的景象。
在這個被圍繞在15世紀建的城墻之中的大德園,還有一個建於1570年的鸚鵡造型葡萄壓榨機,極為漂亮,這個壓榨機一次可壓榨3噸的葡萄,據說直到現在每隔幾年酒莊還會讓它再運作一次,我猜想大概是現在的莊園主人想提醒自己勿忘初心,必要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要說起這大德園的故事,一個笑起來神似吳彥祖的工作人員給我們解說了一番,至今每當我想起他的笑,都能一臉花癡相回味好久,為此老Z沒少鄙視我。
在1141年,有個熱愛葡萄的哥們把開墾成葡萄園的土地捐給了聖本篤教的大德之上派修道院,道院的人一看哥們活兒不錯,給地方收拾的挺好,也沒有做大的改動,直到法國大革命的時候被當時的參議員馬雷·蒙戈低價收購了。
誰知道在1931年,全世界都深陷在大蕭條中,蒙戈覺得這麼著下去不行,這塊地攥手裡血虧啊,就又低價轉給了當時馬孔地區最大的酒商——德國後裔莫門森家族。
話說回來莫門森酒莊能在風雲動蕩中保持不分家的獨家經營實屬難得,而且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勃艮四大優質經營的家族酒莊之一的美名。
但是享有特級田美譽的大德園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順風順水,從收購酒莊後延續了酒廠以往出產及販賣博若萊新酒為業的風格,導致了大德園在將近半個世紀的時間都陷入了黑暗期,酒質平平,毫無迷人風韻。
直到1985年,大德園遇上了可以拯救它的人:沙利文·皮特爾先生,他一來就建議改變策略,將每公頃產量降為3000公升,年份不好時甚至壓到2500公升,以提高品質。
其中還有個很重要的細節是,釀制工作是一個地塊接著一個地塊分開進行的,隻有在裝瓶的時候才會不同的木桶間的調配,所有來自大德園的葡萄,壓榨發酵後會在幾乎全新的橡木桶裡淳化18個月,然後裝瓶置於酒窖陳年18個月才上市。
這種做法跟咱們中國的白酒愣是給放到『陳年』銷售有異曲同工之妙,但與白酒不同的是,並非所有的紅酒都適合『陳年』,大德園的黑皮諾幹紅就很適合『陳年』,經過時間推移,酒會緩慢的進行著復雜的化學反應,讓酒的單寧和酸度變得更加平衡,從而發展出更復雜的陳年香氣和風味,這時候氧氣就不再是紅酒殺手,而是充當了催化劑的角色。
這種做法讓大德園的葡萄酒層次更豐富,有點像混釀風格但實際上卻是單一黑皮諾的勃艮第葡萄酒。
現如今的大德園管理極其嚴格,假使年份欠佳或者品質未達理想標準,便會以副牌賣出此二級酒,絕不以次充好。
參觀完酒莊後,法國彥祖給我們嘗試了黑皮諾,首先酒體在水晶杯裡呈現出紅寶石般的光澤,入口先有幹燥過的玫瑰花瓣香氣,夾雜著淡淡的松露和泥土氣息,最後竟然慢慢散發出摩卡咖啡和焙烤過的橡木香味,單寧在口中非常細膩的散開,區別於有的紅酒入口就有強烈的『澀』,如最上等的絲綢若有若無的輕觸肌膚,一下子就可以抓住人的心。
酒杯在老Z手裡把玩著舍不得放下來,我覺得要是沒外人在,他都能給杯底裡剩下那一點舔幹凈了。
按照他自己的話說,好歹咱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是這酒著實讓人回味無窮。
其實更讓人佩服的是沙利文先生,誰又曾想到如此力挽狂瀾把大德園的酒品重新回到全球百大頂級佳釀行列的人,曾經隻是在酒莊的一名普通員工,後而華麗轉變成為酒莊合夥人。
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個為大德園帶來一縷新鮮空氣的著名釀酒師已於2015年12月解甲歸田。
我和老Z為此感慨了一番,成功不是偶然的,是每個成功者的必然,如果在莫門森家族收購了酒莊之後毫無起色再轉手於他人呢?
這塊『古董田』還會遇到它的伯樂沙利文先生嗎?
還能釀造出優雅高貴的黑皮諾嗎?
所謂成功就是在不能堅持的時候,再堅持一下。
堅持,這個無比簡單又無比考驗人的字眼,多少人對它望而卻步,又有多少人在為它默默努力。
憑借沙利文先生對葡萄酒的熱愛和堅持,才讓莫門森酒莊散發出異樣的光彩。